收复新疆的左宗棠名垂千古,收复西藏的赵尔丰却下场凄凉
翻开清末那段令人压抑的历史,国门大开,列强环伺,朝廷内部一摊死水。可历史到底还是复杂的!在一派败局沉疴当中,并不是处处都是暗淡。一桩大块头的收复新疆,靠的是左宗棠。可这一章还有个西藏逸事,被人反复争说,那不是左宗棠的名字。
而是赵尔丰。他祖上是汉人,改旗了,成了“正蓝旗汉军”,明明一家四兄弟,考得都不赖。偏这一位老三,考不进仕途,又是捐官捐出来的。
夹带点家族的不得志,他好不容易起个头,在山西、河南混过几任小岗位,全靠山西巡抚锡良护着带着。他年纪大了就进了四川,却碰上了一头大事。1903年,英军上校荣赫鹏千人入侵,西藏守军和普通百姓死磕,实际上打不赢。江孜、拉萨都丢了,藏族高层开始琢磨,靠清廷指望不上,是不是只能向英国人靠过去?
《拉萨条约》签了,这一刀下去,亲英派飞速上来,反抗的都被打趴了。清廷咋能忍?派凤全去驻藏当钦差。而凤全不是个温吞的,拆寺庙、限僧侣,这下连西藏的世俗贵族与宗教大牛都开始惦记他。结果,那场巴塘教案爆发。当时新政刚推起来,新军穿的洋式制服,在川藏一带看得地头老百姓眼晕。
凤全偏要管一切,正合贵族心思——这不是洋人自己的走狗?借口就有,老百姓跟着贵族动手,竟然直接把凤全杀了。清廷当然炸了。弄个巡防军,派马维祺、赵尔丰两个人去平事。
马维祺自己打仗一把好手,他带着巡防军冲进巴塘也吃了亏,对方人多地熟。他亲自带着环刀冲锋,好像英勇无匹,清军主力跟着凶悍进攻。这一战打下来,还是清军靠火器,尤其马克沁机枪,最后硬生生夺下阵地,付出几十伤亡。可问题来了,叛军溃逃,城空荡荡。野外躲着的,补给也要断,招人回家谁信你?
赵尔丰这时候来了一手。他出告示:百姓回城就地安抚,无论参与没参与,都既往不咎,该给的赏赐照发。最妙的就是这里——他安排回来的人排队去官厅领赏,前门进去,后院直接让伏兵捂嘴。另外一队人前门继续叫。有几个看穿了的,但轮到身上大多无力抵抗。最后,大批叛乱人员被杀。据说这波下来,赵尔丰没损兵,却尸横遍野。
冷一冷想,他是不是把部分根本没参与的穷百姓一起误杀了?肯定有。可也没别的办法。世事就是这样,钓鱼执法的公平性谁能保证,尤其是战乱之地?有人说他狠,有人说他高明。头回带兵,用了这种冷酷到极点的方式,一时震慑全川边。
对比马维祺硬拼的办法,赵尔丰的手腕诡谲得多,效果直接。但阴影同样深。他因此被叫“赵屠夫”,麻烦这个外号留下来了,争议同样也根深蒂固。时至今日讨论赵尔丰功过都是绕不过这段。
可如果拉出来看整个西藏局势,那种“捉对厮杀”跟“补缝填漏”的活计吓不住人。战术上残酷,但政治和经济手段紧随其后。平叛以后赵尔丰发现藏区流通货币,主要竟是英属印度的钱,每个卢比重三钱二分,用当四钱花,亏啊。白白银子外流。于是他推四川藏洋,弄经济归属一体,等于正在挽救一场更大的危机。这事儿我们现在看不觉得激动,放那会儿算是一种鲜明的反击手势。破坏了殖民利益链条。
改革渐渐做下去。以前藏区138家土司,几个以往大头——明正、理塘、德格、巴塘,这四家被直接剿灭,剩下的小家伙再没翻盘机会。平时贵族借着放高利贷搜刮,农奴义务服劳役,从1909年起也被赵尔丰限定了,用钱就要偿劳,人身自由倒是没完整解放,但已经能见度量衡、邮件、垦荒、开矿……川边建制化走了一大步。这才让很多年后西康地区,中日鏖兵之际还能有相对安定。
你要说赵尔丰纯是个虎狼之人,实际他还真懂点新政。可惜敌对势力拉萨大喇嘛们一致联上英国使节,为啥?怕自己的特权全丢了。怕宗教霸权崩塌。一边推进革新一边又必须时刻看英国脸色,内外交困。1909年他收复到江达宗,距离拉萨只差六天行程。拉萨高层一看,害怕了,把达赖喇嘛送到印度避险。
这种距离,如果朝廷真能铁腕推进,历史都要变。可清廷吓破胆了,不许赵尔丰再往前一步。担心动荡更难收拾。可就两年功夫,清朝自己土崩瓦解。
1911年赵尔丰被调到四川,接过了一个更烫手的山芋。川内保路运动,民愤已经积压到极点。他用在藏区那套铁血镇压,直接抓捕头目,开枪镇压,造成成都血案。这一开枪不要紧,革命大潮就从此溃堤而泄,不可挽回。各地响应,四川最先脱离清廷控制。可能他都没想过本事再大,也扛不住革命大潮。
混乱当中赵尔丰自己也没了主张——川军指挥不听,新军调不来。他请求朝廷支援,却导致武汉空虚,顺带间接推进了武昌起义。接着,不到一个月,全国十多个省份都断绝了和清廷的联系。清廷认定他镇压激起风潮,结果被一脚踢开,罢免。成都易帜,他被新军怀疑幕后主变,逮捕,押赴公审,最终处决。死前骂街,临阵不屈。
说来都不体面,赵尔丰的评价一夜成了污点。成都的书生骂他屠杀百姓,边地的吏员却说,若不是他的余威,川边十九县根本不可能再听朝廷。此外有地方名士说他恢宏边疆,敢于破旧立新。当然还是有人记住他的狠。他到底是民族功臣,还是地方的冷血主帅?两头说。
并不是谁都能站在历史绝对一边。赵尔丰身上聚拢了太多矛盾,复杂的人在复杂时代矛盾地活着,活得少谁肯服气?他真假善恶,从来都是争说不明的,谁又能说自己绝对不会变成他那个样子?
其实仔细琢磨他的人生,从投机、改革、冷酷、决断,再到昙花一现的熄灭,都不过是雷同时代千百个反复试探机会与底线的缩影。刀落的声音听久了,也未必能分清人心的方向究竟哪里。都习惯用对或错去分人,他却偏偏站在界线上。
